到了纽约之后,苏青和关幕深一路都在秀恩爱,陈妈和红姐则是忙着照顾两个孩子,只剩下林峰和乔丽两个孤家寡人。
林峰和乔丽不对付,所以林峰都是一个人,而乔丽也是一个人,偶尔去逗逗冬冬和春春而已。
两天后,乔丽便想结束这场旅行了,因为她一个人实在是没有意思,又不想去给人家的蜜月当灯泡。
这晚,苏青和关幕深出去二人世界了,冬冬和春春吃不惯美国的食物,所以陈妈和红姐单独给他们做了吃的。
乔丽只能自己出去找吃的,她在网上查到附近有一家餐馆非常有名气,所以想过去试试。
璀璨的霓虹灯下,乔丽推门走进了这家久负盛名的餐馆。
一走进去,乔丽就发现客人真的很多,几乎每张桌子都满了。
乔丽用不怎么熟练的英语问侍者。“还有座位吗?”
侍者环顾了餐厅一周,才道:“有一位先生一个人,您介意拼桌吗?”
乔丽没听明白侍者的话,侍者连比划再说,乔丽终于明白了是让她拼桌,便点了点头,心想:反正她一个人吃饭,拼桌就拼座吧,说不定还能遇到个金发碧眼的帅哥美女呢。
很快,侍者带着乔丽来到了一桌靠窗的位置前。
一抬眼,乔丽就看到坐在那里的竟然是她的冤家对头——林峰。
这时候,侍者和林峰叽里咕噜的说两句。
林峰却是抬眼望着已经变了脸色的乔丽道:“拼桌的话,我没有意见,就是不知道这位小姐愿不愿意了。”
乔丽这时候冷笑道:“哼,我怕我看着会吃不下饭,我还是改天再来吧。”
说完,乔丽转身就要走。
“我就知道是不敢和我坐一桌的。”林峰冷笑道。
已经走出几步的乔丽突然听到背后的话,立马顿住了脚步,迟疑了一下,然后便突然转身走到了林峰的对面,然后径直的坐了下来,抬头对侍者道:“我就坐这!”
侍者赶紧去拿菜单了,请乔丽稍等。
看到乔丽坐了下来,林峰扯下了嘴角,然后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,刚想点燃。
乔丽却是马上不留情面的道:“林先生,这里还有一位女士呢,闻不了烟味。”
听到这话,林峰打量了乔丽一眼,便将香烟又放了回去。
乔丽别过脸去,把弄着手中的杯子道:“不是说看着我吃不下饭吗?那今天真是对不起,我要让没胃口了。”
闻言,林峰一笑,耸耸肩膀道:“没关系,我们是相互的,我也让没胃口了。”
乔丽马上说:“我可以不看。”
“那我也可以不看。”林峰说完便将脸别到了一边。
接下来,两个人是谁也不理会谁,一副拿对方当空气的样子。
随后,侍者拿着菜单过来了,放在了乔丽的面前。
乔丽看着英文菜单,发现好多东西她都不知道是什么,所以为难的蹙了眉头。
林峰见状,却是冷笑道:“人不学无术还真是不行,到时候连个菜单都看不懂的。”
乔丽一听这话,来气的伸手就将菜单合上!
乔丽瞪了林峰一眼,然后忽然转眼望着侍者笑道:“麻烦,他点的照样都给我来一份!”
“好的。”侍者应声而去。
听了乔丽的话,林峰一愣后,扯了下嘴角,然后没有说话。
乔丽别过脸去,望着窗外的行人,托着腮,当林峰是空气。
很快,侍者将菜品上来了。
林峰和乔丽的面前摆着同样的菜式,最后侍者还将两瓶一模一样的红酒放在了林峰和乔丽的面前。
看到红酒,乔丽不由得愣了,怎么还有酒?她虽然能喝两杯,但是一个人出来吃饭也不想喝酒了。
这时候,一旁的林峰伸手拿起酒瓶,往自己面前的酒杯里倒了些红酒,然后悠闲的品着红酒,吃着美食。
见状,乔丽扯了下嘴唇,然后也拿起酒瓶倒了红酒,一边吃一边喝。
程,林峰和乔丽谁也没理谁,一句话也没说。
不知不觉中,乔丽竟然把一瓶红酒都喝了,顿时感觉头晕晕乎乎的。
吃饱喝足之后,乔丽举了一下手,把侍者叫来买单。
侍者很快拿着账单走了过来。
乔丽拿过账单,低首一看,两千二百美金?
乔丽以为自己看错了,眨了眨眼,又看账单,可是账单上的数字还是两千二,一点变化也没有。
顿时,乔丽慌了!
她以为出来吃个饭有个几百美金撑死了,哪里想到会是两千二百美金,她身上下也就带着一千多美金好不好?
“小姐?”见乔丽半天也没拿钱出来,侍者提醒道。
“那个……怎么这么贵?我吃什么了?”下一刻,乔丽便用笨拙的英语道。
这时候,侍者和乔丽比划了一下桌子上的红酒瓶子。
乔丽扫了一眼一旁的红酒,然后低首一看账单上标识着红酒的价格竟然是两千美金。
“红酒两千美金?什么红酒啊?”乔丽的英语并不怎么流利,现在是用中文嚷嚷。
此刻,她的头有点疼,红酒的酒劲很大,她扶着头,一副难受的样子。
这时候,林峰的声音传来。“这瓶红酒是八二年的年份酒,两千美金的价格已经很公道了。”
听到这话,乔丽抬头便凶巴巴的道:“干嘛点这么贵的酒?害得我这次连账都结不了了。”
林峰却是反驳道:“我点什么酒应该和一点关系也没有吧?是自己愿意和我点一样的。”
“……”乔丽被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这时候,侍者半天没等到乔丽买单,便用英语催促道:“小姐,请问您是现金还是银行卡?”
乔丽低首半天,憋了个大红脸,随后才拿出自己钱包里所有的钱,对林峰道:“我现在身上只有一千二百美金,能不能先借给我一千美金?回国之后我会立刻还给的!”
闻言,林峰的身子往椅子上一靠,眼睛盯着微醉的乔丽道:“这是在请求我吗?求人帮忙也应该有个求人的样子吧?”
慕湛白在老爸的床上睡了一夜。
第二天早上,他难得的没有赖床。
蹬蹬蹬跑回房间,举起小牙刷开始洗漱,小牙齿洁白整齐,洗漱完毕,他跑去找软软,推开房门,张张嘴,说:“我们的妈妈还活着。”
软软脑袋上扎着一个小辫子,歪了下头:“哥哥,你说什么?”
“我说,我们的妈妈还活着!”慕湛白三两步跑过去,一条小短腿跪在地上,替妹妹穿好鞋,带妹妹去了别墅另一屋子。
保姆看到,也没有在意。
慕湛白让妹妹把风,推开小叔叔的房间,然后一步一顿的迈着猫步进去,拿起小叔叔的手机,转身,蹑手蹑脚的离开
“拿到了吗,哥哥。”软软睁着大大的眼睛问。
慕湛白点头,跟妹妹到隐蔽的地方,用小叔叔的手机拨号。
这时,冯昌的手机已经被拨通。
城市五环的一处住宅外,冯昌正在跟妻子晨跑,手机响了,两人同时站住。
拿出手机看了一眼,冯昌皱眉,对妻子邓芳说:“慕家二公子,慕睿程。”
“他打电话来干什么?”邓芳不解。
夫妻两人,二十年前就在慕家做事,慕老爷子退位给儿子,没过几年,儿子重病去世,老爷子又重新掌权。
直到慕少凌回归慕家,夫妻二人便开始跟随慕少凌做事。
慕少凌是天生的领导者,他拥有十足优秀的遗传基因,智商超群,目前夫妻二人认为,这个晚辈,并没有遗传父辈不好的基因。
父亲的花心、**、薄情,他们在慕少凌身上从未看到过。
一转眼,从慕少凌十六岁回到慕家算起,到现在已经整整十三年过去了,冯昌邓芳夫妻二人心有余而力不足,没精力再扶持这个曾经被慕家极度排斥的“私生子”,好在,慕少凌已经站稳脚跟,再无人能撼动他的地位。
退休的二人,很怕被慕家人找。
但凡找过来的,目的都不单纯,这五年来,朝他们夫妻打听小少爷和小小姐亲生妈妈身份的,数不胜数。
“二少爷?”冯昌到底还是接了这个电话。
没有听到慕睿程的声音,却听到一道软糯的童声:“冯爷爷”
“小小少爷?”冯昌诧异。
“冯爷爷,我想问你一个事情,可以吗?”小家伙礼貌的说道。
“可以啊,冯爷爷知道的都会告诉你。”
小家伙知道冯爷爷只是客气的说说,并不会真的什么都告诉他
“昨晚,爸爸终于告诉我了,说我妈妈还活着”慕湛白说到这儿,情绪低落:“冯爷爷,大家都说你和邓奶奶认识我妈妈,你能不能告诉我,我妈妈会不会回来找我们了。”
这个问题难住了冯昌。
“我爸爸,会不会重新娶我妈妈?”
冯昌不该说的一个字不透露,只说:“应该不会娶了,你们的妈妈,好像已经有了男朋友。”
冯昌去年和妻子出国旅行,去的是英国,恰好住的地方在阮白学校附近。
夫妻二人养老,都由慕少凌派专人照料,两人去英国旅行,慕少凌想必也知道,至于是不是故意安排他们住在阮白学校附近,冯昌不敢妄加揣测,只是回国以后,他带回给慕少凌一个消息阮白有男朋友了,看上去,感情不错。
冯昌无意之说,但说完却也特意观察过慕少凌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表情。
慕少凌当时的表情,深沉难懂。
因此,冯昌确定,慕少凌对阮白有过好感,若不是阮白小姐有了处得很好的男朋友,有过孩子的两人,说不定能成一对。
冯昌更记得,慕少凌当年宠爱阮白的次数有多频繁,别说连续温存了一个月,就算只有一夜,按照那个频率次数算,应当也能成功怀上孩子。
这里头要说没有“喜欢”的成分在,冯昌断断不会相信。
同为男人,冯昌了解男人的生理需求到了某个时期有多强烈,慕少凌却能在五年多前纵欲了无数个夜晚后,突然禁欲,且禁欲了五年多身边都没出现过女人,这实在难以解释。
旧“情”难忘?
从小少爷刚才说的话里,冯昌还捕捉到一个关键信息,慕少凌告诉了自己的儿子,他的妈妈还活在这个世上。
这一行为,已经彻底偏离了当初定下的“已经去世”的说法。
难道,阮白小姐回国了?
两人碰过面了?
冯昌百思不得其解之际,听那端的小家伙失望的说:“哦我知道了冯爷爷。”
接着,挂断了。
冯昌吃早餐时跟妻子研究这个问题。
邓芳说:“少凌跟他父亲不一样,不会荒淫无度,当年也挺让我大跌眼镜,一个禁欲的年轻人,夜夜往别墅里跑,跟那偷吃小鱼干吃上了瘾的猫似的,进了别墅就做那事,也不跟人家说说话,实在是不懂温柔。”
“后来我们去旅行,少凌安排人订机票酒店,有意无意的推荐我们去英国,现在看来,不是英国景美,是英国有他牵挂的人。”
邓芳喝了一口热牛奶,说着就忍不住笑:“别说阮小姐已经有了男朋友,就算没有,以少凌这个闷骚的脾性,得几辈子才能把孩子妈追回家?”
冯昌同意妻子说的每一个字,以往严肃的脸上是憋不住的笑:“关键这小子还高冷,死要面子,我看着他长大的,还能不了解他?”
邓芳也摇了摇头:“这就难办了,那女孩子当年我看是个含蓄腼腆的,少凌不主动追,两人就没戏。”
“我猜,这小子见到那个阮白了。”冯昌擦了擦手,绷起表情:“从很多方面来说,少凌都是占有欲、控制欲强烈的人,万一人家阮白有男朋友了,他瞧见了,不懂怎么追也拉不下脸来,还不得活活吃醋把自己酸死?”
另一边,慕家老宅。
两个小家伙删掉了通话记录,再把手机放回小叔叔房里。
“我们跟爸爸要一个手机,会不会给我们买?”软软跟在哥哥身旁,乖乖的问道。
慕湛白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,觉得还是不要的好,否则惹爸爸生气。
反正小叔叔睡觉的时候就跟死了一样,拿他手机用用就好了。
周卿见他不愿意继续讨论这个话题,而且似乎对念穆的态度有了变化,而变得忧心忡忡。
有些担心是不是阮白那边出了问题,他为了不刺激自己,所以避而不谈。
看着林文正已经躺在床上,周卿不好再说什么。
……
翌日。
念穆随着慕少凌的车回到公司,看到周围没人,她松了一口气,坦然推开车门。
“谢谢慕总。”她道谢后,直接下车。
跟慕少凌同住在一间别墅后,她无法拒绝他“顺带接送”的请求。
毕竟出门时间规定在那里,她要亲自准备孩子们的早餐,准备好以后,再出门,慕少凌已经起床。
所以,念穆只能期望,下车的时候不会被公司的同事撞见。
慕少凌看着念穆步伐快速地离开,无奈摇了摇头,解开安带,慢悠悠下车。
念穆以为这样就能跟自己拉开距离了吗?
不可能的。
她永远属于他,永远都是他的慕太太。
念穆坐上电梯后,松了一口气,慕少凌没有跟上,他们的距离很远,应该没有其他同事看到。
她没有立刻回到办公室,而是去了一趟实验室,主持了一个早会。
她的项目研究已经到了尾声,快要批量生产在市场上销售,所以现在不萌出一点差错。
雷仲见她走进实验室,连忙把会议文件递了过去,“念教授,这是今天的会议文件。”
念穆接过文件,点了点头,“我先回办公室看看,十五分钟后开会。”
雷仲一边感叹着她看文件的速度很快,一边递过另外一份文件夹,“念教授,这也是给您的。”
“这是什么?”念穆好奇接过。
“这是莫娴助理昨天晚上送到我这边,千叮嘱万嘱咐,一定要交到您的手上。”雷仲回答道,因为念穆的住址改变了,且没有在公司资料上更新,所以他们也不知道她现在住在哪里。
莫娴没有办法,只好把文件给自己。
念穆听到莫娴的名字,顿时了然,肯定是钱教授的文件夹。
他们的研究又遭遇困难了?
“念教授,这是什么?”雷仲小心翼翼问道,因为莫娴叮嘱过,里面的文件内容比较重要,所以不能随便翻阅。
“就钱教授那边的研究。”念穆说着,走回自己的办公室。
十五分钟后,念穆把文件看完,举行了早会,把工作内容跟注意事项都交代清楚后,她没有立刻回到楼上,而是坐在实验室的位置上,开始研究钱教授送过来的文件。
他那边的研究又遭遇了小问题。
念穆细致地把数据看了一遍,发现了问题,心里纳闷着,如果他肯仔细观察,多花点时间来处理这个问题,不至于解决不了。
现在这个情况看来,好似是他故意把这些实验结果给自己看的。
念穆心头一沉,花点时间就能解决的困难,按照钱教授的性子,肯定不会找自己的,此刻的安排,就像是刻意的。
难道,他就是恐怖岛的人?
念穆看着文件,打开电脑邮箱,开始给钱教授回复,自己看出的问题所在。
回复完邮件以后,过了大约十分钟,念穆收到了钱教授的回复,除了表示感谢,还有夸她厉害,轻易就能找到问题。
邮件上还说了,他们团队找了两天,都没找到问题所在。
念穆轻轻勾起嘴角,这个回复,有那种掩饰的意味。
之前帮钱教授解决问题,她已经了解清楚整个药物的配方等详细内容,现在他又找自己帮忙,相对于,她参与了整个研究。
这就是阿贝普的目的吧。
把钱教授安排进去,然后研究药物,但是却没有让钱教授把配方泄露出去,给T集团造成打击。
而是选择了她来做这件事,因为她是慕少凌的妻子,做这件事,会更能满足他的恶趣味!
念穆心里恶寒着,但是却无可奈何。
她能把阿贝普怎么办呢?
她甚至连通知慕少凌的事情都不能做,暗示他,更加不可能。
念穆揉了揉发胀的额头,现在能做的,就是把钱教授的研究成果记录下来,等阿贝普一声吩咐的时候,直接把这份资料公布出去。
或者是,贩卖出去……
念穆记录好一切,把资料发送到自己的私密邮箱,然后又把电脑上的痕迹秘密删除。
她不想做到如此精细,但是没有办法。
她不能过快的暴露自己的身份。
就算这份研究给公布开,对T集团的打击只不过也是一个小打击,她这边还有研究能跟上,最后公司损失的可能就是前期对钱教授那组的投入。
只有继续留在慕少凌的身边,才能知道,阿贝普下一步的计划,或许等到那一天,她要牺牲掉自己,来保慕少凌跟T集团。
只是,到时候要牺牲的,除了自己,还有可爱的小念念。
所以,念穆还在犹豫之中。
做好一切,她深呼吸一下,顿时,表情便恢复了平静。
念穆还要上楼继续处理工作。
离开办公室,她先走去实验室那边看了一眼,实验室的研究人员都在做实验,这鞋最后的研究枯燥繁琐,但是他们没有不耐烦的意思。
因为,这个研究成功以后,他们将会有一笔可观的收益。
念穆离开研究室,坐着电梯来到楼上。
刚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,Tina便捧着一束大玫瑰笑盈盈地走进来,“念教授。”
念穆抬头看了一眼她手捧着花,笑着问道:“谁给你送的花?”
“我倒是希望是别人送我的花呢,但是这个花是你的,直接放在这里可以吗?”Tina问道,刚刚她去楼下办事,恰巧碰到前台捧着花站在电梯里,一问,才知道,这是送给念穆的玫瑰花。
“我的?”念穆脸上的笑容消失,眉头皱起。
“是呀,上面的贺卡还写着呢,是前台那边拜托我送上来的。”Tina抽出贺卡,也没有看,直接递给她。
念穆接过,没有看,把贺卡放在一边。
“你不看看是谁送的吗?”Tina见她这个情景,知道她对于收花这件事,好像不太开心。
走进书房,林烃的第一感觉就一个字,乱。
非常乱,柜子上歪歪斜斜的放着数不清的各类书籍,桌椅板凳上到处可见纸张,上面往往只有一行字,甚至几个字,或者一个表格。
“别乱动。”钱渊嘱咐了句,仔细弯腰查看,整理出一张桌子和两个圆凳。
林烃转头四顾,书桌上墨汁纵横,似蒙童涂鸦,墙壁上悬挂着大张的地图,而且不止一副。
“这是浙江……苏松……福建……江西……这是哪儿?”
“坐吧。”钱渊回头看了眼,“那是海外。”
“海外?”
钱渊顺手操起已经报废的苗刀,点在地图上,“这就是倭国,这边是朝鲜,这是鸡笼,也称大员,听说过?”
“当然,就在福州府对面。”林烃好奇的看着地图,“正德年间邸报称其东番。”
“不错。”钱渊手中的苗刀缓缓向西南方向移动,“这是琼州岛,这是安南……交趾。”
“永乐年间,几度征讨,后设交趾承宣布政使司,不过后安南再叛。”林烃如数家珍,“噢噢,原来在这儿,倒是距离琼州岛不远。”
钱渊不理,苗刀往南,“这就是吕宋,这一片为大吕宋,这一片为小吕宋,永乐年间,三宝太监航至吕宋,奉诏委许柴佬为吕宋总督,自此之后,多有明人客商来往,亦多有明人定居此处,但数十年前为西班牙人攻占,红薯、洋芋就是他们带到吕宋岛的。”
“西班牙?”
“即佛郎机。”钱渊实在不知道佛郎机是怎么译的,只能说:“其实佛郎机分为两国,一是西班牙,一是葡萄牙……如今在濠镜栖身晒货,这个你不需要知道。”
顺着苗刀继续往西南方向,钱渊继续说:“这是汶莱,古称勃泥。”
林烃虽然年纪轻轻就中了举,但明显不是死读书的,立即回忆道:“永乐年间,浡泥王觐见,病故南京。”
钱渊脸上没什么表情,心里咂舌不已,这小子可真够牛的,这些资料自己也知道,但却是查了两三年才弄清楚的。
“这儿是马六甲。”钱渊手中苗刀停在一处,虽然是第一次看类似海图,但林烃也能分辨出,这是一处狭长的海峡。
“泰西一小国,曾有一人远迈万里,那时还是元朝,他去过北京,去过南京,还去过苏州、杭州、泉州、广州,此人写下一本游记,在泰西流传甚广。”
“那本游记里如此记载,此地遍地黄金……”钱渊轻笑道:“从那时开始,无数贪婪黄金的商人启航而来,他们四处探寻,找到一处又一处的土地,他们灭国杀民,将旗帜插在那些染血的土地上。”
“自正德年间起,大量泰西诸国的商船从此处经过,抵达大明、倭国。”钱渊轻声道:“此处乃是咽喉所在,如今被葡萄牙人占据。”
“此类人有两副面孔,一如商贾,公平交易,二如野兽,烧杀劫掠。”
“船坚炮利,并精锐士卒,手持鸟铳。”钱渊轻笑道:“不论朝中诸公如何思量,东南有识之士皆知,一旦开海禁通商,寇即转为商,两浙倭患平息便是由此而来。”
“但实际上,倭患之由,便是因为他们。”钱渊点了点被葡萄牙、西班牙占据的几处,“他们如今不敢贸然来攻,但泰西诸国需要大量的货物……倭寇倭寇,还真以为那么多出海的货物都是卖给倭人的?”
林烃死死盯着地图,好一会儿才试探问道:“龙泉公招抚汪直,想夺下马六甲?”
“招抚汪直,缘由有三,其一,东南遭倭乱多年,实在承受不住,其二,五峰之名不仅在倭国、朝鲜,即使在南洋也有分量,其三,汪直麾下船队。”钱渊揉着眉心道:“夺下马六甲,原本钱某是有这打算,但……”
“什么?”
“不说夺下马六甲,必然大战延绵多年,但至少,商路断绝……”钱渊指着靠在墙边的一柄鸟铳,“鸟铳、铁炮、帆船,泰西均胜大明多矣。”
“戚元敬曾言,鸟铳乃杀倭第一利器,但钱某与五峰麾下头目详谈过,如此鸟铳在泰西诸国军中不过寻常之物,如铁炮,一炮而出,糜烂数里。”
“即使是帆船,西洋船只也比明人帆船强得多,运载铁炮,驰骋海上,攻伐各处,如葡萄牙、西班牙两国打下的疆土已然比大明多的多。”
“还有类红薯、洋芋……”
林烃灵机一动,脱口而出,“礼失求诸野?”
钱渊愣了下,缓缓点头笑道:“不太准确,但有那么点意思。”
放弃夺取马六甲那是没办法的事,葡萄牙、西班牙以及后面的荷兰、英国不会放弃争夺,一旦打起来,商路断绝,税银下降,直接影响者就是钱渊自己。
最重要的是,如今大明在很多方面都已经处于下风,断绝东西方的交流,这和闭关锁国有什么本质区别?
林烃说的“礼失求诸野”其实和东西方在文化、货物之外的交流一个意思。
“所谓时移事迁,永乐年间,成祖横扫大漠,郑和七下西洋,无论是火器、战船,泰西诸国皆不能比,但短短百年,已然时过境迁。”钱渊叹道:“正德年间,走私猖獗,嘉靖一朝,钱某冒险通商,只盼日后泰西诸国攻伐,我大明……”
“龙泉公,是不是过于谨慎?”
钱渊微微摇头,万历年间,海贸旺盛,再往后,葡萄牙、西班牙、荷兰都试图在大明这块肥肉上啃几口。
虽然最终是满清代明,可惜因为皇权统治以及台湾郑氏种种因素,闭关锁国百年,新兴起来的英国、德国甚至日本顺利的将这片土地变为半殖民地。
钱渊并不打算动大手术……倒不是怕死,而是造反成功的可能性太低太低,而且小冰河时代即将来临。
最关键的是,始终将土地视为第一生命的这个国家,很难用外力让他们的注意力离开土地,规模化的将生产力、资金投入商业。
走资本主义道路?
在这个时代,可能性太低太低了。
但至少,引入红薯、洋芋、玉米等作物,长时间甚至在自己刻意的影响下进行东西方的深层次交流,让脚下这个国家在科技、武器装备等方面渐渐缩短距离,或许能给这个国家带来一些变化。
钱渊不知道在自己的参与后,明朝的轨迹最终走向何处……但他相信,至少不会比原本的历史更惨。
总的来说,林烃听得有点懵懂,但能说出那句“礼失求诸野”,说明很多地方他还是听懂了的。
至少,林烃知道了倭乱的起源,知道了泰西诸国的名称,也知道泰西诸国在海上的势力远胜大明。
“居安思危?”
“能说出这个词,真不容易。”钱渊惨然一笑,类似的事情发生过两次,第一次是对裕王、高拱,第二次是对唐顺之,但前两次,他们都觉得钱渊为了通商而夸大其词。
这两年,钱渊其实并不像唐顺之所想象的那样悠闲,他通过汪直弄来了不少西洋工匠,有的会制鸟铳,有的会铸炮,甚至有个叫威德尔的被钱渊任命为管事,专门负责打造运载火炮的战船。
在汪直的引荐下,钱渊也允许传教士进入明朝,如今有两个传教士在松江府传教,甚至钱渊还通过徐碧溪表达希望更多的传教士来大明的想法。
钱渊并不打算做太多的事,他觉得自己的任务在于,开海禁,以通商为借口,小心翼翼的呵护这条线,让这个时代的大明和欧洲有着更多的交流。
这是钱渊的底线,谁触碰这个底线都不行,这也是钱渊和徐阶决裂的最重要原因。
钱渊推开窗户,寒冷但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,头顶悬挂着皎洁的明月,身后传来林烃试探的询问。
“龙泉公,红薯、洋芋,可否输闽?”
听着孩子维护自己的童言,无奈摇了摇头,道:“你不是答应我,不会再离家出走么?”
淘淘吐了吐舌头,他就是一不小心焦急起来。
“姐姐,我胡说的。”他执起她的手,亲昵地往自己的脸庞蹭了蹭。
念穆看着他不停地跟自己撒娇,无奈地笑着,摸了摸孩子的头。
慕少凌坐在车里,看着两人的互动温情如同母子,念穆眼中散发出的光芒,带着母性一样的光辉。
这种眼神,不是随便就能伪装出来的。
慕少凌感觉到真切。
淘淘看了一眼右边,眼前一亮,道:“姐姐,爸爸的车来了。”
念穆看着缓缓而至的车,点了点头,“嗯。”
淘淘主动往后座那边走去,念穆上前帮他拉开车门,待淘淘上车后,她弯身准备上车,却听到孩子说道:“姐姐,你坐副驾驶嘛。”
“啊?”念穆看了一眼副驾驶的位置,感觉不太好。
这样与慕少凌的距离太近,现在风头火势的,再被记者拍到什么也不好。
淘淘催促道:“姐姐,爸爸一个人在驾驶座上开车好无聊的,你去陪陪他吧。”
念穆无语,要是让旁人知道,会认为她在撮合自己跟慕少凌吧。
她捏了捏他的脸,自顾自地上车,道:“你在后座也会无聊啊,我来陪你,好不好?”
淘淘想了想,最后点头道:“好的,姐姐。”
念穆笑了笑,把车门关上,坐在淘淘身边,她轻松了不少。
要是让她在慕少凌身边坐着,她会紧张到要死吧。
慕少凌从后镜看了他们一眼,确定两人坐好以后,踩下油门离开。
淘淘紧紧贴在念穆身边,似乎感受到她的紧张,所以一直说着话来缓解她的情绪。
车子里,都是孩子的童言,念穆带着慈爱的目光看着他,应着他的话。
慕少凌开车往公寓那边去。
自从带着孩子搬回老宅住以后,公寓就一直空下来,除了定期有人会过去打扫外,平时没有人出入。
“爸爸,这是去公寓吗?”淘淘趴在车窗上看了一眼,认出这条路。
“嗯。”慕少凌点头,又在倒后镜看了一眼念穆。
他的动作随意,但是心思细腻的她还是察觉到了,心脏莫名的咯噔了一下。
慕少凌收回目光,凝望着前方的路况,“前面有一家超市,你在那里买菜吧。”
“好。”念穆点了点头,看向窗户外的风景。
三年的时间,这里改变了不少,唯一没有变化的,则是前面的超市。
念穆想起三年多以前,她还经常在这家超市买食材,给慕少凌还有孩子做饭。
慕少凌把车停在路边的停车位上,念穆戴上帽子,准备推开车门。
“姐姐,我也要去。”淘淘说道,要跟着她。
念穆回头看向他,摇头道:“我去买点菜就回来,淘淘,你跟……”
她顿了顿,差点说出你跟爸爸一起在车里待着这样的话。
幸好忍住了,要是被慕少凌听见,他这么聪明,一定有所怀疑。
她停下的话语让慕少凌感觉怪异,这种语调,似曾相识……
他回过头,看着要下车的女人。
念穆凝了凝神色,说道:“你们在车上吧,我采购的动作很快,等下就好。”
淘淘嘟着嘴巴,很不乐意与她分开,目光落在慕少凌身上,“爸爸!”
“在车上等着。”慕少凌说道,明白念穆这样的安排。
媒体还在大肆传播着那篇报道,要是让记者拍到他跟念穆一同逛超市,那慕家之前所做的镇压肯定白费。
今天下午老宅的管家来电,说是他们的人没找到那个记者,只能用关系跟钱把舆论给压下来。
慕少凌虽然不畏惧这些言论,可要继续发展下去,阮白现在的性子肯定会哭闹不止。
他不想有太多的麻烦。
这个新闻,若是找不到那个记者,那就作罢,A市上流社会的人多,很快就会有一个新的花边新闻覆盖掉这个新闻的。
淘淘听他命令的语气,嘟了嘟嘴,他看不出自己想要多亲近念穆姐姐吗?
念穆带上帽子,说道:“我去去就回。”
慕少凌点了点头,看着她推开车门走进超市。
淘淘忽然趴上前,说道:“爸爸,你的目光可以挪开了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慕少凌收回目光,被戳穿了,神色依旧淡定,没有慌张的意思。
“你刚才一直看着念穆姐姐。”淘淘说道。
“你不也是吗?”慕少凌见自己被拆穿,也毫不留情地拆穿他。
“爸爸,我看姐姐可以,但是你不行,你是个有妇之夫。”淘淘晃着脑袋说道,虽然说他并不认为家里的妈妈就是他真实的妈妈,但是两人的夫妻关系摆在那里,不能争辩的。
提及阮白,慕少凌眼神一深。
“你只是个小孩子,也不行。”他说道,心情莫名的烦闷,拿出烟,又放下。
慕少凌不愿意在孩子面前抽烟。
“哼,我会长大的!”淘淘双手挽在胸前不满意抗议道,活像个小大人。
听着儿子充满占有欲的语气,他想起刚从俄罗斯回来的时候,他想要与阮白亲热,淘淘总是挡在中央。
那时候,他护着阮白的神情跟现在他喜欢念穆的神情是一样的。
淘淘往日虽然和善可爱,但是对于其他人,总会保持着礼貌的距离,而不会像现在这样。
“淘淘。”慕少凌轻启薄唇,唤着他,道出疑惑,“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她?”
“因为姐姐是个好人。”淘淘笑眯眯说道。
“因为那些零食?”慕少凌想起他回来的时候,提着一大包零食,尽管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是那种容易被零食收买的人,他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,理由是为什么。
“爸爸,我是那种会被零食收买的小孩吗?”淘淘露出鄙视的目光看着他,“我就是喜欢姐姐,从第一眼的时候就喜欢她!”
“你也说了,你是个小孩,小孩跟大人之间没有幸福的。”慕少凌泼着冷水,不知道为何,他见到淘淘与念穆如此亲密,心里就会不舒服。
难道是替阮白感到不值吗?
慕少凌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理由,却也找不到其他理由来解释。
“赶不走,那都是明家安排在这里守着的。”司曜摇头,提醒她。
蒂亚闻言,顿时觉得奇怪。
患有心理疾病的人通常都是遮遮掩掩,想着得到平等的目光,而明家是要借明悦这回自杀的事情做文章?
“有点意思,你帮我查查,她在哪个病房。”蒂亚询问道。
司曜做出爱莫能助的表情,“我不是护士。”
“那你站在这里做什么?”蒂亚无奈瞪了他一眼,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记者,心里暗自庆幸,还好补了妆再出门,不然被这些记者看到自己有点脱妆的脸,不用活了。
司曜勾起嘴角,“看热闹,你还挺享受被记者拍的嘛。”
蒂亚收回目光,心里猝骂一声,他比谁都精明,明明没有修太多心理学的课程,但比一般的心理学医生还懂观察人的行为动作。
她的确享受被记者拍,这样才能上报纸头条,让慕少凌看见。
“对了,听说你还接了少凌他母亲,张女士的案子?”司曜又问道。
蒂亚敲了敲桌子,“你要转行吗?八卦那么多,医院的系统都是一样的,你赶快帮我查一下病房。”
“那些人请你过来的时候没跟你说?”司曜坐在椅子上,还是帮她查了。
用键盘输入明悦两个字,就能查出来,按下回车键,他挑了挑眉头,看来这个明悦还是个体弱多病的,在他们医院治疗记录还挺多。
“我忘记了,烦死了,就让你查一查。”蒂亚嘴硬地抱怨着他的慢,接下活儿的时候,她把自己的收费价格详细介绍了,对方也说了一些明悦的情况,她都记下了。
却唯独忘记了,明悦的病房号。
她若是此刻去问,就会显得自己很不专业。
“查到了,你往里面走,最尽头,然后右转第一间。”司曜说道。
“你是在糊弄我吗?直接说病房号不可以?”蒂亚眼中含着点点怒火,对他这样做,很不满意。
“医院病房顺序都一样,你相信我说的,到位置直接推开门,走进去就是。”司曜一边说,一边看着那些记者。
楼下的保安已经到了。
他们站在那里,已经放弃请这些记者离开,毕竟医院的人流动性大,只要眨眼的功夫,这些记者就能通过别的方式闯进来。
所以,他们现在站在那里,只是为了不让这些记者偷偷溜进去。
看着司曜说话的样子不像是调戏自己,蒂亚将信将疑,“要是不是在那间病房,你就等着挨骂吧。”
“男人可不喜欢那么凶的女人。”司曜摇头,以前蒂亚没有新的目标的时候,对自己那是千依百顺,恨不得往上贴。
只不过,他没兴趣。
现在,蒂亚有了新的目标,她的百依百顺只会对着慕少凌,对于其他男人,温柔是什么?在她眼里,只有可利用跟不可利用的。
司曜在心里感叹着,女人真善变。
蒂亚迈出两个步子,回头瞪着他,“你再胡说八道,小心我投诉你。”
司曜耸了耸肩,在这个医院,要是投诉他有用的话,他早就被调到别的医院去了。
他坐下,看着系统里的资料,眼神一暗,这些,说不定能帮宋北玺。
司曜把资料关掉,然后等着护士长回来。
过了会儿,护士长走回来,看着蠢蠢欲动的记者,她无奈摇了摇头。
司曜看见,笑着问道:“怎么样?”
护士长悄悄地朝着他竖起大拇指,“裴医生,您真是料事如神,这些记者,十有八九都是明家的人给请回来的。”
“明悦现在的情况如何?”司曜继续询问。
护士长说道:“现在的情况不太好,情绪似乎不太平静,本来梁医生决定准备给她注射安定的,但是明家的人拒绝了,说是请了外面的心理学专家来帮忙调解病人的情绪,就刚刚,那个专家才到。”
“是蒂亚。”司曜接话。
“您刚才碰见她了吧?”护士长笑眯眯的,这个医院里的医生,数司曜最有本事,但又平易近人。
“是,对了,刚才我动了一下这胎电脑,因为她不知道是哪个病房,所以我查了查。”司曜说着。
“问题不大。”护士长爽朗着。
司曜点头,转身离开,拿起手机把自己的发现发给宋北玺,“明家的事情,医院的资料库或许有资料能够帮助你。”
“什么资料?”宋北玺很快回复消息。
“这个可是病人的隐私,我作为医生不能随便泄露的,你自己查。”司曜没有直接说道,基本的医德,他还是有的。
只要不是从自己这里泄露出去的,而是宋北玺找骇客或者找其他人调查,然后被得知公布,这些就不能怪他了。
过了会儿,宋北玺回复道:“过段时间请你喝酒。”
“顺便请我上游艇吧,这段时间你的游艇肯定没时间开,我来用用。”司曜得寸进尺。
“随便。”宋北玺回复道。
下班的时候,念穆也知道了明悦跳楼闹自杀的事情。
她看着桌子上已经处理好的文件,今天所有的工作已经完成,她打算跟李妮好好谈谈。
正想给李妮打电话的时候,宋北玺的电话打了进来。
念穆愕然,要是没什么事,宋北玺不会联系自己的,她接听道:“宋先生?”
“念教授,有件事我想拜托你。”宋北玺说道。
“是李妮的事情吧,您说。”念穆一下子猜到。
“明悦跳楼的新闻你也看到了吧,现在外界的舆论都在指责李妮,我现在在处理这件事情走不开,但又担心明家的人会带着舆论袭击她,所以我想拜托你帮忙照顾她,同时,也别让她胡思乱想。”宋北玺请求道,李妮的性子他知道,她的是非黑白观念很重,在这件事上,一定会责怪自己的。
“好,没问题。”念穆一口答应,她本来也打算开解李妮。
他们好不容易认清了彼此,而重新走到一起,这会儿,明悦却闹出这个。
时间太接近,李妮肯定会把明悦想自寻短路的事情揽到自己身上。
“好啊。”孟雅舒笑眯眯的点了点头。
随后,路一鸣便起身和小王步出了餐厅。
“什么事?”路一鸣望着小王问。
此刻,小王犹豫了一下,上前道:“路先生,戴小姐好像看到您和孟雅舒小姐了。”
闻言,路一鸣便蹙了眉头,然后单手揣进了裤袋里。
下一刻,路一鸣便问:“她说什么了?”
“戴小姐说让我不要告诉,说避免比必要的纷扰。”小王低首回答。
“知道了。”闻言,路一鸣的脸色一沉,便转身重新走进了餐厅。
重新落座后,孟雅舒望着路一鸣微笑道:“一鸣哥,已经陪了我一个多星期了,会不会耽误的工作啊?”
“没有。”路一鸣此刻有点心不在焉。
孟雅舒端详了路一鸣一眼,说:“能天天陪着我,我真是太高兴了,不过我就怕耽误的工作,我知道很忙的,要管理这边的分公司,还要攻读博士学位。我爸妈提起来就一直夸呢!”
路一鸣迟疑了一下,忽然道:“提起伯父伯母,我让小王买了一些这边的特产,算是我的一点心意。”
听到这话,孟雅舒便道:“不用着急,我还想在温哥华多待些日子,我感觉这边的空气的确很好。”
“我就是担心伯父伯母担心。”路一鸣说。
孟雅舒却是笑道:“我爸妈知道我和在一起,他们放心极了,从我下飞机,他们就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呢!”
听到这话,路一鸣没有说话,低首吃起牛排来。
饭后,路一鸣送孟雅舒回了房间。
“一鸣哥,陪我出去散会儿步吧?”孟雅舒忽然挽住路一鸣的手臂道。
路一鸣低首望着孟雅舒笑道:“对不起,我今天晚上约了一个朋友,不能陪了。”
“那好吧。”孟雅舒虽然噘嘴,但是还是应允了。
“明天早上我陪吃早餐。”路一鸣伸手摸了摸孟雅舒的头。
“好啊。”一听这话,孟雅舒立刻兴奋了起来。
“早点休息。”说完,路一鸣便离开了孟雅舒的房间。
九点钟的时候,一辆黑色的豪华汽车停靠在了一栋别墅门口。
戴宁此刻正靠在床头上,腿上放着那本《三国演义》。
虽然看似在看书,但是总是不能专注精神,脑子总是胡思乱想,却是控制不住自己。
这时候,房门突然被推开!
戴宁立刻激灵了一下,然后一抬头,突然看到一道穿着白色衬衫的身影站在了门口。
突然看到路一鸣出现在自己的眼前,戴宁愣了一下!
路一鸣的眼眸和戴宁的眼神在空中交汇,一个眼神深沉,一个眼神忧郁,两个人竟然在这一刻相对无言。
好几秒钟后,戴宁才率先开口打破了宁静。“从多伦多回来了?”
虽然如此问,但是心里却是想:他的行李呢?应该是在酒店吧?毕竟这些天他都陪着那个孟雅舒住酒店。
他这是向她来宣布自己回来了?难道是孟雅舒回国了?想到这里,戴宁的心一阵疼痛。
听到这话,路一鸣迈步走了进来,站在床边,低首凝视着仍旧靠在床头的戴宁道:“什么意思?”
戴宁发现了路一鸣眼眸中的愠怒,然后却是挺直了背脊,回答:“我只是向打个招呼而已,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。”
戴宁疏离冷淡的态度还是让路一鸣发火了,随后,他便语气清冷的告诫戴宁道:“最好记住自己的身份,我花钱养在这里,是想能够让我身心愉悦,不是让来含沙射影,甚至来干涉我的生活的!”
听到这话,戴宁便知道自己昨天看到他和孟雅舒走进酒店的事情,他肯定是知道了。
他大概是认为自己想破坏他和孟雅舒的好事吗?戴宁不由得冷笑了一声。
“笑什么?”戴宁的冷笑让路一鸣更是火冒三丈。
下一刻,戴宁便抬眼望着脸色铁青的路一鸣道:“是我的金主,想让我说什么,我就说什么,我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的,我也绝对没有要干涉的生活的想法。”
闻言,路一鸣的手攥成了拳头,冷哼一声。“最好是这样!”
说完,路一鸣斜了戴宁一眼,便转身离去。
不多久后,戴宁便听到开启的窗子外面传来汽车发动引擎的声音。
戴宁知道他已经离开了别墅,而她则是身心疲惫的靠在了床头上。
看来他是回来质问她的,呵呵,他何必多此一举?她戴宁现在没有资格,更没有去干涉他生活的必要。
此刻,戴宁倒是希望路一鸣能够和孟雅舒修成正果,那样的话他是不是就可以放过自己了?
看路一鸣刚才那般气势败坏,看来他应该是对孟雅舒动了真情了吧?
现在想想他们在一起亲昵的样子,戴宁的心就又一次的被刺痛……
几天后,路一鸣和孟雅舒坐在车后座上闲聊。
“一鸣哥,那不是就读的学校吗?”忽然,孟雅舒伸手指着前方的建筑物问。
“是啊。”路一鸣点了点头。
“停车!”下一刻,孟雅舒就对前面的小王喊。
下一刻,小王便一脚刹车,将汽车停靠在了前面大学的门口。
“雅舒,要做什么?”路一鸣此刻皱眉望着孟雅舒。
孟雅舒却是对路一鸣一笑,然后便伸手打开了车门。“我要去就读的学校去转转!”
“雅舒!”听到这话,路一鸣想阻止。
可是,已经晚了,孟雅舒已经下车,并且迈步走向了学校的大门。
这时候,路一鸣便对前年的小王发火道:“谁让停车的?”
“是……孟小姐让停的。”小王一脸无辜。
路一鸣却是皱眉道:“戴安娜也在这所学校。”
听到这话,小王才算明白,路一鸣是怕孟雅舒碰见戴安娜。
小王便道:“不会那么巧,这也能碰到吧?”
路一鸣白了小王一眼,吩咐道:“在这里等着。”
下一刻,路一鸣便下了车,迈步去追前面的孟雅舒。
路一鸣陪着孟雅舒在学校里溜了一会儿,便道:“雅舒,是不是可以走了?”
() 今天的李秋雪,可以说是又累又难过。
累,那是因为今天公司大清洗完成重建,股东稀少,以至于她在邀请赫尔德入股之后,还要再找一些具有实力的公司来入股,如此才能让李氏集团的经济链、人脉等各方面实力得到保障。
这一忙碌,直接就是加班到了深夜。
要说加班累,李秋雪也不是第一次了,这么多年来,这种感觉她早就习惯,但是加班结束后回不了家,她还是第一次经历!
什么鬼?
这个时间点,往常秦风都还在外面嗨皮没回家,结果今天晚上,李秋雪连续给他打了几通电话,居然都是无人接听,彻底失联。
李秋雪气坏了:“这混蛋,肯定又去花花世界放纵了,简直过分!”
平时花心就算了,今儿个她一个人在公司里苦苦加班,那家伙居然还是如此没轻没重,让李秋雪气的恨不得立刻找到秦风咬死他。
老婆累死累活忙着赚钱,老公却逍遥自在的四处放纵,这还像话吗?
奈何电话打不通,李秋雪有气,也只能暂时忍着。
于是,她给林静打了电话。
结果,林静也始终没接电话!
“搞什么鬼?”
李秋雪整个人都不好了,这个时间,静静应该也还没睡吧?
要不是了解林静怎么都不可能开自己玩笑,李秋雪都要怀疑今晚是不是秦风和静静串通一气,故意在这捉弄自己了。
无奈,两人电话都打不通,李秋雪只好给唐小夕打电话,让她半夜起床过来送自己回家。xdw8
半个小时候,李秋雪回到家中。
一进门,她就闻到一股极其浓重的酒味。
“什么情况?”
李秋雪挑了挑眉,带着奇怪诡异的心情走进家中,随后不久,她便看到那狼藉一片的餐厅。
此时餐厅中灯光亮堂,满场凌乱,李秋雪放眼望去,也是很快便看到,那躺在地上的一男一女,两人交缠在一起,仿佛都融为一体了,乍一看,还以为是一个大胖子躺在地上!
李秋雪心头一跳,急忙抬脚过去,随后她整张脸都绿了。
是真的绿了!
躺在地上的两人,正是秦风和林静。
眼下两人浑身酒味,在这冰凉的地面上相拥而眠,而在他们身边,则是满地的伏特加酒瓶子,但凡有点智商的人都能看出来,他们是喝醉了。
李秋雪嘴角直抽,她在公司里累死累活的加班,结果她的老公,居然和她唯一的闺蜜在家里喝酒买醉?
你说醉就醉,李秋雪还能自我安慰他们只是爱玩。
但醉了之后抱在一起是什么鬼?
秦风头又是往哪儿放呢?都要埋进静静的胸里了!
李秋雪忽然有种头顶一点绿的既视感,可恨的是,这次绿了她的人,不是别人,竟然就是自己最信赖最要好的闺蜜林静!
“混蛋……”
李秋雪崩溃了,一气之下,直接给了秦风一脚,尖锐的高鞋跟,愣是把秦风裤衩都给戳破了。
吃痛之下,秦风猛的惊醒。
第一时间,秦风感觉到了窒息。
因为林静的身体正狠狠压着他的脸,呼吸空间太狭小,窒息的同时,他又闻到一股异样诱人的香味。
“真香……”
秦风很享受的噌了两下。
而这一幕,对于李秋雪来讲无疑是火上浇油。
她双拳紧握,身体颤抖,气的牙都要咬坏了:“秦风……你给我起来!”
秦风闻声一怔,陡然背脊生寒,一股强烈的不安油然而生。
熟悉的杀意来袭,秦风登时酒醒了。
“老婆……”
秦风睁开双眼,看到那近在咫尺的雪白,吓得那是连魂都没了,当下也不敢留恋这美好的一切,肃然起身,随后就看到了那满脸阴沉的李秋雪。
秦风笔直站好,甩了甩头忙解释道:“老婆,你听我解释,事实不是你想的那样!”
“不是我想的那样?”李秋雪嘴角微翘,一脸冷笑:“那是怎么样?”
“是……”
秦风一时间还真答不上来。
怎么回答?
难道告诉李秋雪,事件的起因是他捡筷子引发事故,然后林静要和他拼酒,接着两人都喝醉了,醉了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钻到了林静的……
这种实情说出来,李秋雪恐怕会更生气吧?
“哼,你让我感觉恶心!”
而李秋雪瞧着秦风那说不上话来的模样,则是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想了,当下冷哼了一声,转身便直接去了楼上。
不多时,楼上传来砸门的声音,想必是李秋雪又把自己锁房间里头去了。
秦风扶额,满脸苦笑和无奈,偏头疼。
这闹剧闹得,简直连他自己都无言以对了。
原本感情发展的还挺好,他在外面怎么玩,李秋雪也都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,但现在李秋雪误会了他和林静的关系,这就麻烦了啊。
这时候,老婆应该觉得自己是禽兽了吧?
“没事就折腾点事情,这尼玛得到猴年马月才能圆房啊!”秦风欲哭无泪:“老天爷,你到底要捉弄我到什么时候?大家都有点身份,讲点情面好不好?”
老天爷显然不会给秦风回应。
从而到最后,秦风也只能暗自咽下那一肚子的苦水,低头望着那还在沉醉昏睡的林静,嘴角扯动,恨不得把这诱人的女人外面的一层皮给扒了。
反正都被误会了,不来点实质性的弥补,那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?
这时候,裤兜中的手机响起。
“这次算你好运,再有下次,看我怎么收拾你!”
冷冷的瞪了林静一眼,秦风摸出手机一看,顿时又是头疼欲裂。
秦薇打来的电话!
带着不太妙的预感,秦风接起电话,苦笑着说道:“小姑奶奶,你又要怎么玩我啊?”
“玩你?”
对面的秦薇一愣,随即咯咯娇笑了起来:“老同桌,这么说话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啊,我玩谁都不可能玩你啊!怎么,你是刚刚被哪个大美女玩弄了?快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!”
秦风:“……”
开心你个大头鬼!
无语的翻了个白眼,秦风问道:“行了,有事说事吧,今天我心情不好,不想废话!”
穆婉也睡不着了,起来,深吸了一口气,打开了电脑,放了昨天的瑜伽。
她坐在瑜伽垫子上继续做,尽量让自己保持身心轻松。
可是,依旧不舒服。
她想起昨天饭局结束的时候班尼送给她的香薰,肥皂和精油。
她点了香薰,放了舒缓的音乐,不做瑜伽了,就安静地坐着,一直到了天空开始泛白,肚子有点饿。
她穿了衣服,下楼,到了厨房。
昨天在饭店吃的饭,但是,昨天买了菜,放在了冰箱里面。
她从冰箱里拿了排骨,先炖上了,开始炒菜。
黑妹从房间出来,听到声音有厨房,看到穆婉,诧异地问道:“夫人,你今天好早啊,这么早就做饭了啊?”
“肚子有点饿,想到冰箱里有食材,现在时间还早,就想做一顿丰盛的早餐,吵醒你了?”穆婉抱歉地问道。
“没有,这个时间点,我也要起来了,夫人,接下来的饭菜我做吧,你休息一会。”黑妹说道。
穆婉看了一眼时间,“那我出去跑半小时步,回来再吃早饭。”
“好的好的,夫人注意安啊。”黑妹嘱咐道。
穆婉出去,跑步,跑了一圈又一圈,一圈又一圈,可能是心中有气,有怨念,所以跑步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累,不知不觉的,一个小时过去了。
她回去湖边小院,黑妹已经把早饭做好了。
“我先洗个澡。”穆婉对着黑妹说道,上楼。
洗澡的时候,心里有些隐隐的失落感和空虚感,如果没有了项上聿,如果心中没有了爱情,好像也是这样的生活。
生活是必须的,只是有孤独感而已。
这份孤独感也不知道需要多久,才会消失。
她洗好澡,换好衣服,下楼,看到项上聿坐在沙发上。
她愣了一愣,看向时间,才七点十分。
“你,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穆婉诧异地问道。
项上聿不悦地看向她,“你好像不太欢迎我回来。”
“不是不欢迎,而是,没有想到你回来的这么快,事情已经做好了?”穆婉问道。
项上聿脸色还是很不好,凝结着,站起来,朝着穆婉走过来,认真地问道:“你是关心的事情还是关心我?”
穆婉感觉到他的冰冷,有那么一瞬间,真的觉得很烦。口气也非常的不好起来,“你觉得我是关心事情还是关心你,如果你要觉得,我是关心事情不关心你,那我也没有办法,这是你认定的事情,我说什么都没有用,你每次不都是自己认定,不愿意听别人的话吗?”
“我什么每一次都自己认定,我认定错了吗?”项上聿也很冷地说道。
“你认定的没有错,你说的都是对的,我确实没有你想象中的爱你,既然没有,那就不要结婚了。我现在要吃饭了,请你离开吧。”穆婉冷声说道。
项上聿眼睛发红地看着她,“所以,我根本就没有认定错,所以,你现在才能够轻易的说出不结婚这样的话。”
穆婉真的觉得有些烦。
她等了他一晚上的电话,没有,她心情本来就不好。
看到他突然出现,她还是有惊喜的,本来想要好好交流的,但是他的语气不好,脸色不好,已经认定了她不喜欢他,她还能说什么。
特别是他的那句,他根本没有认定错,他没有看到她为他的改变吗?
他之前随便发脾气,她是很好地跟他说话的。
巴尼的道理很清楚,但是,人在情绪中的时候,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,也会偏激,更想要发脾气平复心中这团无名的火。
“你既然都确定了自己没有认定错,还要和我说什么?我一会要吃早饭了,请恕我不奉陪了。”穆婉更冷地说道。
“这就是我辛苦赶回来后,你对我的态度?”项问天质问道。
“你希望我对你什么态度,恭敬,谦卑的,跪在地上,恭迎你的归来,还是需要我再受到委屈的时候,还是一句话不坑的任由你摆弄?那你要的是机器人,而不是我。”
“你就不能表达一下你的关心吗?我为你做了那么多,只是要一个你的关心不过分吧。”项上聿提高了分贝问道。
“我哪里没有表达我的关心了,你要我打电话,我打了,你要视频,我视频了,你要我亲你,我也亲了,不要以爱之名,不断的要求我妥协,抱歉,我觉得你换一个女朋友应该会更快一点,更能,也更容易得到你想要的,我不是,我只想做的是我自己,我也不信任任何男人,即便这个男人是你,如果要让我更爱你,不可能,我现在只想更爱我自己。”穆婉直接把话挑明了。
“所以,你是不可能爱上我的,是吧?”项上聿问道。
穆婉更加有几分烦躁,她已经表达了,她为他做了改变,但是他还是这么认定的话,她也无话可说了,因为这些是烙印在他心里,最根深蒂固的想法,所以,这些潜意识主导着他的思想,结论和行为。
“你要是这么想,我真的没有办法。”穆婉说着,转过身。
项上聿握住了她的手臂。
他的心脏从昨天开始到现在,一直不舒服,这种感觉,比子弹在肉里还难受。
所以他迫不及待的处理了问题。
他也知道了,为什么沈亦衍可以为了他的妻子放弃一切。
在谈合约的时候,他满脑子的都是穆婉,觉得自己一出来,他们之间就都是问题。
他很担心她会跟着邢不霍跑了,所以,签约合同的时候也心不在焉,让了很多条件,只想快点签完赶回来。
“你让我怎么想,我只是发一下脾气,抱怨你不够爱我,我为什么会抱怨你不够爱我,那是因为你真的没有那么爱我,或者说你的表现,行为,语言,让我觉得你不够爱我,比如,随便吵一架,也不是什么大事情,你就说不结婚了,你是真的不想结婚,不和我结婚,你要做什么,你要嫁给谁,还是你巴不得我不娶你,所以一次一次的逼着我。”项上聿没有理智地说道。
何勃英没收到羡慕的目光,林宁捏了捏他的手臂,笑着说道“勃英,我爸妈不喜欢喝咖啡。”
“为什么呀?”得不到回应,何勃英也不觉得尴尬,反而侃侃谈着,“这品咖啡是上流社会必须掌握的技能,你看现在有个什么聚会,咖啡,红酒都是少不了的,不是我说,一定要懂的品尝咖啡,别人才不会看不起自己,还有,家里备点好的咖啡豆用来招待客人,也是极有面子的。”
他的话落下,客厅的气氛有些尴尬。
林宁又捏了他一下,心里焦急。
林文正最讨厌的就是显摆的人,何勃英之前是喜欢显摆,但是这段时间还算正常,怎么现在又显摆起来了呢?
若是在她的朋友面前,这么显摆她觉得没问题,现在是在她父母面前啊……
林宁踢了他一脚,示意他不要继续说。
被接二连三的捏着踢着,何勃英不耐烦地推开林宁挽着自己的手,说道“伯父伯母,我改天给你们送点蓝山咖啡过来,保证你们试过以后,再也不想喝茶叶跟别的咖啡。”
周卿再一次谢绝何勃英的好意,话语虽软,但是有了明显的拒绝,“何先生不必客气,我们的睡眠不太好,医生建议少喝咖啡。”
林宁愣了愣,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?
何勃英连着被拒绝两次,从心里骂着他们夫妻二人不识好歹,有好东西也不懂得欣赏。
他的目光落在对面沙发上,那里放着阮白带过来的十字绣。
何勃英决定再卖弄一下家里的财富,让他们意识到能有他这样富贵的女婿,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。
“那个东西,是换下来的?”他抬了抬下颔,问道。
林文正心生不满,这一句句话的都是什么语气,轻佻,不稳重,甚至没有该有的尊重,这就是何勃英对待长辈的态度吗?
他本来不打算阻止林宁跟他在一起,若是她真的喜欢,早点嫁了出去,他也能对外说,她以后做的荒唐事跟林家绝无关系。
但是现在看到林宁选的人居然是这样德行的,林文正改变主意。
林宁见父母阴沉着一张脸,心里估摸着是何勃英说话的语气跟炫富让他们不喜。
为了暖和气氛,她笑着道“这是十字绣吧?家里本来也没有的,爸爸,是你买回来的吗?”
何勃英“嘁”了一声,“怎么可能是买回来的,现在谁家里还挂着这东西?没有牌面,廉价得很,还万马奔腾?俗,太俗了。”
林文正听着他的话,彻底动怒,何家是多有本事?才说出这样的话来?
他生气地把茶杯往茶几一放,“碰”的一声,发出响亮的声音。
在场的人吓了一跳。
林文正看着何勃英说道“我就是喜欢马,喜欢这种小工艺,怎么了?”
“爸爸,勃英他不是这个意思。”林宁想要解释。
“不用说了,我们林家就是这么上不得台面,家里的装饰都是廉价货,去,那个钉子,把这副十字绣挂起来。”林文正命令着保姆。
保姆点头,立刻走进工具房。
何勃英没想到林文正居然这么大的反应,心里更加不屑。
保姆拿出几口钉子,又唤来林家的司机,在墙上敲着。
林文正本想等他们离开后再弄这些,但是这个何勃英目无尊长,一副看不起林家的模样,让他实在生气。
一个不懂得尊重自己家的人,他也不用给与足够的尊重。
司机把钉子钉入墙后,与保姆合力把十字绣挂起来。
林文正声音洪亮地叮嘱着,“小心些,这是我最爱的万马奔腾,不要弄坏。”
“知道了,先生。”保姆跟司机一同回答,小心翼翼地把十字绣挂好,然后保姆问道“先生,这样可以吗?”
林文正站起来,仔细看了一番,发现没有挂歪,满意地点了点头,道“可以,很好。”
林宁看了何勃英一眼,平时他看着挺机智的,但是今天是一个又一个枪口撞得精准,她站起来,贴近林文正,亲昵说道“爸爸,这十字绣真好看,是妈妈绣的吗?”
“这是你姑姑送的。”林文正说道。
“姑姑?哪个姑姑?”林宁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姑姑。
“就是你姐姐的姑姑。”周卿回答道,给林文正倒了一杯茶。
林宁心里顿时明了,又是阮白!
林文正喜欢马她是知道的,但是此刻她把林文正喜欢这副十字绣的原因归在阮白身上!
林宁看了一眼何勃英,解释道“我爸爸喜欢马。”
何勃英恍然大悟,原来是这样,他又迫不及待地表现着自己的财力,“伯父,原来你喜欢马啊,你觉得油画怎么样?”
“太贵重,会引起
不必要的嫌疑。”林文正自然能听出他话语的意思,也毫不客气地拒绝,“我还有公文要处理,你们聊。”
他已经见识过何勃英是怎么样的人,没有兴趣继续谈下去,所以把场面交给周卿。
她是女人,手段虽然柔软,但是处理这些场面绰绰有余。
何勃英感觉自己的面子无处搁置,瞪了林宁一眼,说好的她父母好相处呢,现在处处针对他是几个意思?
林宁跺了跺脚,重新坐在何勃英的身边,向周卿展开攻势,“妈妈,最近市里查得很严格吗?怎么爸爸会这么防备?”
周卿知道自己老公是几个意思,其实她也一样,打从心里就看不上何勃英。
这种真本事没多少,就会挥霍的富三代,林家也不屑于要这种女婿。
她说道“政治上的事情我不过问,而且这些该避免的还是要避免,你爸爸的性格你也知道的,从不收别人一分好处。”
“可是勃英他不是别人啊,妈妈,我跟他是要结婚的,他是你的准女婿。”林宁挽住何勃英的手,笑的甜蜜。
阮白在一旁看着,她能看出来爸妈的不爽,林宁怎么看不出来?
现在提起这件事,肯定要碰壁。
周卿心里虽不喜,但没有表露出来,表情依旧是温温和和的,喝了一口茶,缓缓说道“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呢,你们现在不是还没结婚吗?你爸爸的身份敏感,做事细致点也是应该的,何先生,你说是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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